今日是我一位朋友過生的日子，
我同佢唔係好熟，見今晚係佢最後一面，
咁我就盛裝打扮，以示尊重。
。
遲到的小子，迎接他的是人龍，
是一條扭轉幾個街角的龍。
龍鱗向前蠕動，龍尾塞到去告士打道。
。
有朋友問，去小地區會唔會易買一些。
我也有掙扎過同樣問題，畢竟時候不早，
然而今日，只有今日，旺角是必需的。
。
排隊會聽到很多聲音，很多絕望的控訴。
「無救嫁啦」「唉 真係唔掋」
「估唔到真係就咁就無左」
「唉 以後無人講真話嫁啦」
荒謬
。
當我臨排到報紙檔的時候，有一個女人，
係旁邊地下攤開一張張她收藏的頭版，
內容包括韓農世貿、魔警、
首宗國旗法定罪、六四…
旁邊好多相機，好多記者，好多人，
係報紙檔旁圍了一個小圈。
。
我聽講每人最多買十份
我決定買十份
。
「阿姐，係米最多十份呀？要十份呀！」
「唔係呀，而家有好多，你要幾多都得！」
「……我要十份呀唔該」
。
買完後我沒有離去，我想留低，很多人留低，
我感覺我在見證著什麼……那是什麼？
眾人、排隊、沮喪、圍觀、停留。
那只是一份紙，或十份，了無意義。
是紙張上的内容？未閱讀内容之先，
又豈可以内容來說服眾人停留。
是靈魂，我正在見證一個靈魂的逝去。
你或可說是時代的結束，
或自由的喪失，都是同一回事。
我們圍在這裡尋找靈魂的遺殼
我們站在這裡惋惜靈魂的逝去
這是一個守靈夜。
。
我走去那圍起了一角的地攤，
地上舖了一張張的報紙。
我慢慢閱讀著靈魂的生平，
有一些我有印象。
攤報紙的女人叫鈴姐，至少大家係咁叫佢。
佢一路介紹一路話無陰公
佢仲有一幅同長毛一齊拉橫額遊行的照片。
我唔認識佢，不過想必佢都曾經努力過。
「唉無啦，蘋果無埋香港死左嫁啦，無得救」
我聽到絕望的句子。
我看著佢收藏的報紙，佢些許散亂的長髮，
佢口中的絕望沒有那種難以入口的味道。
反而好像士兵不理軍官的警告，
親自宣告自己的死亡。
尊敬
。
玲姐收起了報紙，放出了今日出版的那一份，又拿出兩個蘋果裝飾，有一個蘋果是陶瓷製，類似錢甖的東西，聽說已經玲姐是二十年前買的。佢把兩個蘋果放係兩旁，不是我偏見，真的像極了靈堂。
。
一女人出現
女人從玲姐後走到玲姐前面
大聲質問玲姐「是誰給在這兒放東西？」
相機閃光
罵聲
女人大叫
眾人大罵
女人轉身一腳踢開蘋果
蘋果破碎
眾人圍堵
大罵
刑毁
咪走
女人舉手
警車係附近
警察出現
分開人群
拉橙帶
玲姐坐低
。
咁多人，佢咁都黎搞事？
荒謬
明明同玲姐鬧緊交，無嗱嗱轉身就踢野？
荒謬
我地唔係守靈嫁咩？守左d咩？
荒謬
。
守靈夜
日子如常荒謬。
。

#欲知後事 #自己睇新聞
#如果仲有嫁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