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說大澳的貓很有性格,
所以很有性趣的我決定遊走大澳。
。
我記得小時候一定有來過大澳,
但片段淡淡,陜窄的街道,
濃濃一股乾海鮮的味道,
令我分不清南丫島或大澳的片段,
有印象的就只記得那條開合大橋。
。
到埗大澳巴士站,上網,開地圖,
尋找那著名的三棧燈茶座,
一個長塔人來到矮屋之地當然渴求美景與咖啡共賞的時刻,於繁華鬧市中尋求一絲安靜。
走入窄巷,穿過十幾個小彎,
遇見一隻小貓,獨坐於發泡膠中,
觀察著巷中的人來來回回。
旁邊的老闆娘撘著梯架,
路上的行人閒談地經過。
我拿著手機走近,
揮手希望博得主人一絲垂青。
於她而言,我猶如路上經過的行人一樣,
沒有分別,也不相干。
她看見我,也沒有看見我,
如看著路人一樣,有性格。
。
我步上木橋,來到三棧燈茶座。
無開,轉身,開地圖,返回巴士站。
。
途中我巧遇另一隻小貓,
她優雅地走在行人路上,
周遭的行人就算腳步不停,
目光都總會停在她身上一會兒。
我在她對面的階級坐下,
拿起手機,按下快門。
天呀!佢行過黎我度呀!
我右手整理好手機的位置,
左手慢慢嘗試摸她的頭,她沒有避,
我再試著掃她的小蠻腰,她沒有避;
如是者,過了一會兒,她轉轉位置,
與我一起看著路上的行人,
聽著頭上直升機飛過的聲音,
和遠處單車的「鈴鈴」聲。
我在旁邊小心地尋找著有利位置,
務求拍下她威風凜凜的一刻,
突然她起身走,走入旁邊一間豆花店,
於收銀機旁坐下,望著我,
彷彿告訴我要繼續就課金先。
我望一望門牌,再望一望她,有性格。
。
俗語「明知山有虎,偏向虎山行。」
大澳的虎山沒有虎,而且很輕鬆,
我更加要行。
。
尋找虎山的入口很神秘,
因為網上說要找到入口,
我先要找到傳說的少林寺。
而更主要是因為當我走到巷中,
身邊的矮屋子都會令我分不清東南西北;
這個路口又好似那個路口,
還是其實是同一個路口?
。
我隨著非常明顯的人流來到神秘的少林寺,
上虎山的路就在少林寺左邊。
眾人粉粉擠進那寺旁的小路,
秋葉於少林寺内的空地打滾,
沒有一人行入少林寺。
糟吵的小路和空空的廣場,
顯得少林寺更神秘。
。
上到虎山,景觀很好。
。
直升機來回飛過,
不一會兒又再經過我的頭上,
原來,對面有山火。
我見到山頂附近有一圈範圍燒黑了,
直升機灑下的水幾乎完全無用,
別說滅了一點兒的火。
我向前行幾步,又回望燒山;
向前行幾步,望下一望無際的海洋;
向前行幾步,又回望燒山;
心想,能於此見到蕭生,總算有緣。
過一會兒,又心想,
我都幾扑街。
。
大澳碼頭位於大嶼山以西,日落一定很美。
小王子愛好日落,能看一定看。
我是小王子,
我身處於大澳,
所以我要去看日落。
。
此時我遇見第三隻貓,
她很怕人,我在巷街轉入的小路碰見她,
她翻抄著雜物,妨彿要尋找什麼。
我行近,踩中一塊秋葉,
那秋葉碎開的聲音嚇到她,
她突然轉頭注視著我。
為免嚇走她,我站在原位不動,
她手踏著雜物,眼注視著我。
風停了,
路靜了,
她看見了我。
。
我行近一步,
她沒動;
我行近一步,
她掃視我的鞋又望回我雙眼;
我行近一步,
她從雜物上跳了下來,跑到小路中間。
小路很窄,左邊有一塊高牆,
路中間就只有我們兩個。
碰過貓的人會知道,貓惡會「夏」氣,
但她沒有,也沒有避開我的眼神。
她一直望著我,她的眼神令我著迷。
我一直望著她,希望能注視她多一會回兒。
我想,她正在想,我是誰。
這種妨似武士決鬥前的對侍令我緊張起來,
我慢慢蹲下拍了照片,不幸腳滑一滑,
嚇走了她。
。
我行到碼頭,
在長椅上坐下,
西方的太陽緩緩落下。
我從袋中拿出本《異鄉人》來讀,
感受餘下日光的撫慰。
有一刻,我望著橙紅色的太陽,
想起很多事;
想起城市;想起火箭;
想起登月;想起團圓;
想起納粹;想起集中營;
想起柏林圍牆;想起議會。
歴史告訴我們,
人類經歷黑暗又經歷光明,
經歷大悲又大喜,
然而我發覺日落的顏色卻從來未變。
黑死病時期的日落不會特別暗淡,
停戰時的日落不會特別耀眼,
不論何時都散同等恆常的光芒。
苦要為「希望」找一個模範生,
或許要問問太陽。
果一刻我對呢個恆星肅然起敬。
。
旁邊有一對女孩子對著日落互相拍照,
她們的談吐聲把我喚醒,當中有一位女孩,
腳穿著一條貼身牛仔褲,
身穿一件粉紅色長䄂衛衣,
腰間把衛衣内摺,
露出她的的小蠻腰。
她們兩人好快樂,
拍些老掉牙的照片例如拍把大陽用手掌托著之類的照片。
我看天色不早,就開始收拾行裝,
碰巧我又看見她們收拾行裝,
穿粉紅色衣的女孩從長椅上背上斜揹袋,
動作頗大,所以內摺的衛衣自然地放了下來,
遮了她的腰。
她整理好頭髮,把衣䄂拉長包裹手掌,
只露出指頭。
最後,她把衛衣腰間内摺,露出她的小蠻腰。
。
就是那一剎,
就是她摺起的一刻,
我握實被海風吹冷的拳頭,
倒吸一口冰冷的空氣,
合起早已被風吹乾的眼睛。
那一刻,
比起恆星,
我對這小蠻腰肅然起敬。
。
(完)